前幾天,接到一通認識的老師打來的電話,問我的狀況如何?我告知目前的狀況,並說明我不打算回去該校繼續代課。
掛完電話,被對方的口氣影響了心情。
這幾年的代課生涯,看了很多形形色色的人,導致我越來越冷情的個性。
第一次代課不順利,我還是熱血的教育魂一枚,滿心覺得我為學生付出這麼多,學校怎麼可以這麼對我?明明有缺,卻錄取別人不錄取我。
後來,遇到一個學校組長,聽了我的遭遇,非常中肯的潑了我一盆冷水:「就行政立場而言,在教師甄試的時候,如果你跟其他來考的老師表現一樣優秀,那我當然錄取妳,因為我認識你比較久,知道你比較能夠瞭解這個學校的行事作風,不需要再次適應。但如果別的老師比妳還優秀三倍,我為什麼不錄取別人?給別人一個機會?」
至此,我熱血大腦開始灌進了冷靜的因子。我很感謝這個老師,她敲醒了我,給了我當頭棒喝。從此,我對學校再也不抱任何期待,努力加強自己的能力。只有能力才能信任,當妳有了學校需要的能力,人人搶著要妳,而不是妳去求一份工作。
所以現在看到那些「教師要有教育愛,為學生付出百分百」的道德說,我總會嗤之以鼻。正式老師為學生付出教育愛,那是他們的選擇,代課老師不增加自己的能力,僅僅用教育愛催眠自己和別人,妳期待學校用什麼量尺去度量妳的教育愛?用什麼標準去衡量你適合當一個老師?別傻了。
這兩年總是兼課,遇到的事情也很多。我總是秉持著,拿一份薪水做一份事的想法,言外之意當然是:沒有付錢的多餘工作,老娘也不會做。
當然,有時候還是會被ㄠ,不過我也會看事辦事,例如指導學生的工作,可能可以拿到獎狀的,OK阿~反正我不會花費太多心力,多花一兩個小時,「可能」可以換得一些不錯的資歷,這是可以商量的。
今年金曲獎,最佳作詞人—武雄領獎的時候,施文彬不是代替武雄講了一句話:「只付得起香蕉的唱片公司,也只能請到猴子。」其實我聽完,還頗有感觸的。
當時蠻想針對這句話寫些什麼,但左思右想,這樣好像在講自己是個猴子。
不過現在想了一下,是阿!不得不承認,我做的僅僅是一般猴子能做的工作,何必把自己捧得那麼高呢?
即便冷情如我,理智也很清楚目標在哪裡的我,偶爾在噗浪上看到幾個不錯的教育噗浪,講到一些課程研究的成果,還是不免有些欷噓。總覺得如果自己沒有卡關這麼久,也許能夠挪出一些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,包含寫文章、攝影,還有課程設計方面的東西。
我這些年「只求上課達成最低標準」的心態,那跟猴子做的工作有何不同呢?我總是這樣在心裡嗤笑自己。
不時,還是有人會踩到我的地雷,譬如說:某個朋友建議我不要追求那麼多東西,反正有代課可以做,再遠都可以做,只要能夠養活自己,撐個五年、十年,戲棚下站久了,缺額就是妳的。譬如說:某個校長在公開報紙上說,學校有很多短期代課,考不上的老師還是能去申請。
就像我一開始講到這個老師的心態一樣,公部門的人,哪管你的想法、你的理想、你對學生學習的要求,這些主任、組長只希望在他們任內,出缺的課有人可以上,幹嘛要要求什麼教育品質?安安穩穩,不要惹事,就是他們對代課老師的唯一想法。
這些人他們根本也不會想教學願景,也不會想你的人生規劃,甚至也根本不記得妳有一張合格教師證,妳比在職那些老師根本不會遜色多少。妳「根本不應該有這麼低廉的工作條件和待遇」,「妳唯一會待在這裡的理由,是因為生活所逼,不得不然,而不是妳心甘情願」。這些是我告訴自己,忍受幾年不平等工作,換取更高學歷的動力,而不是我此去的人生規劃。
所以,請容我非常不懂,為什麼要犧牲自己的人生規劃,帶完學生兩年才走?為什麼要犧牲自己額外的時間幫學生複習?學生的一年是時間,我的一年就應該虛擲?
教師,也不過就是一份工作,一個職業。
教育愛?嗤,那種連正式老師也不買單的東西,不要丟過牆給我們了,拜託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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