遇過有人跟我說:我不懂怎麼教他,這種孩子還是去特教班比較好,我覺得他在普通班根本學不到東西。 而我想說的是:他不用在普通班學到任何「知識」,他所要學習的課題是「怎麼在社會上生活」,而社會上的人應該學習的是「怎麼接納自閉症」。 願我們的社會繼續讓星兒可以獨立坐著捷運、坐著公車,到任何地方都不必害怕。 -- (轉自 GreenEyes 主唱-王昱辰) 我的養父,血緣上的舅舅,患有低功能自閉症,自幼就沒有說話的能力。 雖然不能言語,也不太有學習和社會化的能力,但是心地善良,喜歡花花草草,甚至有感受電波的超能力。小的時候如果電視收訊不良,他就會像是天啓般的突然間從別的房間衝過來移動天線,收訊就恢復了。年幼內向的我總是喜歡獃在他身邊,想從他身上看到我看不到的東西。 但是從我有意識以來,他只能生活在自己的房間裡,不被允許外出,我總是很納悶為什麼。 原來他年輕的時候從平靜友善的宜蘭搬到臺北繁忙的城市後,一如既往的喜歡在街上閑晃,看看花花草草。有一天外婆接到警察的電話,一群人壓著他到警局,說他 想偷東西還想攻擊人。外公外婆很震驚,因為他沒有社會能力,更遑論攻擊陌生的人。到了警局,鄰居們義憤填膺,說他是神經病,不講話到處亂看,一定是要偷東 西,上前阻止,他還不受勸阻,拉住他還企圖掙脫和攻擊,真是好「可怕」。警察於是厲聲要求外公外婆不要讓「這種人」外出。 外公外婆被鄰居和警方的恐嚇嚇怕了,開始把他關在房間裡。有一日,房門沒有關好,他趁機跑了出來,讓家人們找了一整天,門上於是加了好幾道鎖。 我認識的他,已經是個整日坐在窗口,看著窗外的中年人,我總是揣測著他所想的事。有的時候我會偷打開房門,讓他放外公的黑膠唱片給我聽,或著帶他到廚房偷東西吃,他因為太久沒有離開房間而緊張,連手上的食物都拿不穩掉得滿地。 隨著步入老年,被半生囚禁的他,性情變得暴戾,開始會攻擊家人。外婆生病住院後,留下我和他獨居,他似乎知道媽媽將離開人世,變得更加的暴躁,行為開始難 以捉摸,夜晚的時候不斷地搥打著牆壁直到流出鮮血。白天的時候挖窗台的泥土來吃,甚至爬出了窗台,在大樓的外牆上危險的反覆地遊走,我因此不斷的接到警方 的警告電話。 尚在青春期尾巴的我,一邊來回醫院探視和照顧重病的外婆,一邊難以理解和安頓家裡甚至無法自主大小便的他,一邊對正在身心靈轉變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