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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前顯示的是 11月, 2010的文章

我一直認為,人生除死無大事。 沒想到,渡不過的人真的很多。   大一那一年,懵懵懂懂。一個跟我同校,但只是點頭之交的朋友,以高分跟我考上同一間學校的數理系。一進大學誰也不認識,自然跟以前認識的同學比較有聯絡,就算我是文組她是理組也沒差,曾經同校總是有份親暱感。 開學沒多久,她就跟我說她戀愛了。再沒多久,我開始覺得事情不太對,便疏遠她。期中考,她們班的同學來找我幫忙,我才知道她期中考缺考,躲在宿舍鬧著要跳樓。 憂鬱症。 當時年輕氣盛的我,壓根不懂什麼是憂鬱症,還向她咆哮:「妳這樣是在幹什麼?妳醒醒好不好!」 原來,對方從來沒有說要跟她在一起,是她誤解了。男生發現她誤解後,開始閃躲,不接她的電話。她一直打,男生不堪其擾,請人在電話中直接告訴她,她卻認為是別人介入,因此憂鬱不睡,病情加重。 那年,她被父母接回家了。接著兩年,我有看到她復學,卻不想介入,因為我知道那是我無法協助的部份。 當一個人自己想不通,只想要找垃圾桶,只想要找一個幫凶贊同她的想法,我實在無法當那個眼睜睜看著別人墜落的幫凶。 索性,就躲吧!我也是鴕鳥一隻。   大三那年,她最後一次復學(休學只能辦兩次)。我還透過關係,去問學弟妹她在班上適應狀況好不好? 某天,社團例行活動,她竟然參加了。我嚇了一跳,但還是避著沒有跟她說話。 那天下午,我就聽到她崩潰的消息。一個人在街上大喊大叫,是路人報警。接著,就聽說她休學回彰化,自此沒有再聽到她的消息。   我常常在想,那天她來社團活動,是不是想要跟我求援? 可是,我又能幫上些什麼?   今年暑假,修了一門學程的課「生命教育」。課程談的是生死學,講的是生命的觀念。照實說,老師講的東西很學理,但學理就是濃縮的知識,稀釋過後才發現那都是可以印證到生命中的。 有一堂課,老師請了另外一個老師來上課,上的是「笑瑜伽」,課程內容讓我一頭霧水。但是後來,老師在跟我們討論早上課程的時候,講了早上那位老師驚人的身世。 詳細情形已經有點忘了,只記得這老師很小的時候,就目睹母親跳樓,長大也面臨了親人去世。但老師說,她很佩服這位老師面對事情還是很樂觀。 有時候我會想,是性格造就命運,還是遭遇造就命運?明明有些人遭遇悲慘,但他的心理能量是這麼強大;明明有些事情真的還好,但我們總會糾結在芝麻小事上,成天哀嘆! 人心,多麼難以掌控。   大學同學那件事情,讓我很清楚知道,我不適合走輔導這一

排擠

【轉變】 小惠是一個特殊孩子,應該是腦性麻痺,肢體有些不方便,今年剛上一年級。 剛開始的時候,我還覺得這個班很棒,年紀很小卻不會排擠特殊學生,整班的氣氛不錯。上課雖然不專心,不過這是一年級的常態。這一班的老師盯得很緊,所以學生在緩緩進步中。 平時小惠因為行動不方便,所以動作很慢,不管是走路、起立、蹲下,都需要同學協助,導師也派了一個孩子幫忙牽著她。職能治療師、資源班老師也曾經到我的體育課中,入班觀察兩次,彼此交流了一些意見。 大約是在開學後一個半月,班上的氣氛微微有些轉變。 小惠很容易分心,又被老師安排在前方的特別座,一旦她上課分心或是沒即時收起讀經本,我念她幾句,班上學生開始你一言我一句的幫腔。 「老師,小惠都嘛這樣,常常被老師罵。」 「老師,小惠常常都忘記拿課本。」 學生很敏感,很容易感受到老師的情緒,就算是一點點的不耐煩。然後學生抓到那一點點不安的情緒,就開始渲染。其實小惠犯的錯誤,其他一年級學生也可能會犯,但是每個人一句指責,小惠好像就變成了眾所矢之。 再過了一、兩週,我刻意公開告訴學生,小惠跟我們都一樣,她只是身體不太方便,所以她走路很辛苦。但是她還是有跑完 60 公尺,還是有參與體育課活動,請大家幫她拍拍手。 慢慢,那種指責的氣氛就淡了。   【躲】 這一班六年級學生開始皮了。沒有出什麼大亂子,但也開始知道我不是很兇的老師,所以一些本性開始顯露出來。 一個禮拜兩節課電腦,又都盯著電腦螢幕上課,其實班風這種東西,對我上課影響不大,我也不容易感受到。不過,偶爾還是有擦槍走火的時候。 這班的 7 號轉學了,那個空位一直空下來。前兩三個禮拜,有個男生電腦一直出狀況,我都直接叫他去坐 7 號的位置,學生沒什麼意見。 這禮拜, 3 號小朋友的電腦出狀況,我要他去坐 7 號的位置,旁邊的一群小朋友全都哀叫,露出嫌惡的表情。我不理他們,堅持要他過去坐。 過了沒幾分鐘,我繼續講解,幾個孩子更過份,把電腦的液晶螢幕轉了十幾度,刻意躲著那個孩子,讓我的怒氣直冒,當場飆火罵人。 我說:我知道你們有好惡,喜歡誰討厭誰,我一向不怎麼干預。但是這種明顯的排擠行為,就叫作霸凌!   【老師,他們都 …… 】 這一班六年級,超皮。我上他們電腦課和體育課,兩堂課我都很努力在壓。剛開學,這班學生習慣挑戰老師,三不五時就出狀況,這個小孩偷懶在我眼皮子底下搞怪,那個小孩動作很大,一不小心就弄

教室裡面的權威?

剛到這個學校教書的時候,我對一件事非常不能習慣,我上課上到一半,會有學生站起來幫我管秩序,大聲喝止其他同學「不要講話了」。 也許在山上風氣自由的學校待過,所以我頗能忍受學生交頭接耳的討論,如果學生真的討論得太大聲,我也會用一些方法,讓班上在五秒鐘之內安安靜靜。 帶過 5 個人的班級,也帶過 35 人的班級,我很清楚「安靜」不是學習的唯一要點,在老師採取的是講述教學時,讓學生專注老師的講解,的確有助學習;但是對於一些操作性課程,其實一味要求安靜反而破壞了學生「自己尋找答案」的能力。 尤其是,我不喜歡賦予班上某個孩子「特權」。班長可以站起來管秩序,這種管秩序的行為,是不是也破壞了老師講課的進度?班長可以管,那為什麼其他受不了的孩子不能站起來管?再來,班長管了秩序,是不是代表他有一半的時間不專心,分心在觀察班上的秩序? 如果我是這個班長的父母,我會跟老師抗議,麻煩讓我的孩子專心做一件事情就好,不要拿這種「大家覺得是光榮」,事實上卻是「養成他不佳學習態度」的壞事來荼毒他。 偏偏,這個學校從一年級到六年級,都很習慣這種事。連剛入學兩個月的一年級學生都這樣,我每次上一年級的課,最需要管的人,就是忙著到處「管秩序」的班長。 哎呀! 我不認為班級需要有一個權威,雖然國小教室裡面,老師就是理所當然的權威。 我不喜歡有「權威」的感覺,是因為台灣是一個民主社會,如果我們的教室還是獨裁,還是女王 / 國王的教室,我們怎麼去形塑孩子的民主素養? 在我上課的班級,不管是哪一個年級,我都告訴他們:老師是仲裁者,你遇到不公平的事情,我可以幫你處理,找到解決的辦法。卻不是拿老師的手,去幫你打對方。 後者對我來說,不過是一種「奸險手段」。學生學會的不是公平,而是拐彎,從野蠻的暴力行為,轉成比較文明一點的告狀陷害。 所以我一直不認為學生告狀之後,老師一定得處理或處罰,如果每次學生告狀之後,老師一定處罰被告狀那一方,無形之中是鼓勵了告狀的風氣。小事、無理的告狀,通常我只會點點頭說我知道了。大型的爭執,我也只會叫兩方過來對質,做出仲裁。仲裁過後,錯的一方必須接受處罰,或者向對方道歉。 孩子犯的過錯通常是雙方皆有錯,如果還有時間,還能順道問問孩子,事情重來一次的話,有沒有更好的方法可以解決? 所以高年級的孩子很不怕我,因為我不是一個權威。 如果連老師都不是權威了,憑甚麼班上還能有特權的孩子呢?